 | 經歷了恣情縱性的年少,他們體會到好好生活有多麼重要。
在叛逆與迷惘之後,他們終於明瞭如何踏實、規律地走自己的路。
至此,峰迴路轉,他們展露著希望與歡欣。
邁向希望之路--阿明
阿明的母親在生他時,因為難產,於十分危險的情況下才生下他,也因此導致他腦部神經及一側手腳神經受損。為了彌補阿明身體的殘障,父母對他百般寵愛,他因而常常藉故欺負大他三歲的哥哥。
十七歲的阿明,第一次犯案是在國中二年級時,他夥同另兩位同學將同校的同學殺傷;升上三年級時,再犯吸食和販賣安非他命案。
阿明一直將自己的過錯歸咎於殘障的身體,而父母親一再的縱容與坦護,更加深他這層怨天尤人的偏差心態。因受吸食安非他命影響,阿明性情變得十分暴躁、敏感,保護管束期間,觀護人盧師兄要求其父母配合管制其外出和零用錢,引起了阿明的不滿,因而逃家。
一星期後,被警方逮捕其販賣安非他命,法官考量其肢體的殘缺,因而判刑三年,特予緩刑五年。阿明並未就此悔改,因阿明已受毒害甚深,盧師兄希望他的父母能將他送到菸毒勒戒中心,同時也試圖化解他因肢體殘障所導致的心理障礙,但效果均不甚理想。
有一天,盧師兄帶阿明至另一個犯案少年家中,去看少年半身不遂的母親,和一個智能不足而無法坐立的手足,同臥在地板上爬行的情景,阿明流下了眼淚。
距上回販賣安非他命被捕一個月後,因朋友的緣故,使他再涉販賣安非他命案。他一再保證:他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,誤為朋友販毒,他是無辜的。
然而,不管是人證、物證,對他均不利的情形下,他被判刑五年三個月,合併其撤銷之緩刑,計徒刑八年三個月;而且上訴被駁回,判決確定。
他懊悔的說,為何當他有心要悔改時,天卻要「絕」他的路?
當阿明被判刑後上訴中,正好林松典師兄到板橋地院演說「迷失的自己要趕快回來」。林師兄以自己的心路歷程,鼓勵在座的孩子要心存感恩、知錯能改。
阿明聽後,一臉茫然的楞在那裡,盧師兄找他個別談話時,他情緒失控的大哭說:「來不及了,知錯也來不及了……。」在旁的母親瞬時跪倒在地,抱著阿明撫頭痛哭,她請求盧師兄能助其獲得改判的一線生機。
盧師兄為他們分析了法律的規定和實際的情形,上訴改判的可能性並不高。他再次以亦曾身繫囹圄的林松典師兄為例,告訴阿明,八年三個月的時間雖然長,但只要他好好表現,大約四年,便有假釋的機會。「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,一次的錯誤,就如生命中的警號燈一般,時時提醒自己慎走未來的每步路;應發願做林松典第二,將來以自己的故事,去喚醒其他身處迷途中的孩子。」
阿明收起哭喪的臉,以堅毅的臉神道出:這是他應受的刑罰,謝謝林松典師兄讓他知道何為「感恩」;他向媽媽保證,從今後起,他一定要做「好子」……。
重刑處分終讓阿明省悟,也由於林松典師兄的懺悔過往,指引阿明一條希望之路,「改過必生智慧,護短心內非賢」,我們衷心期待另一個嶄新的阿明歸來。
賭徒的兒子--阿雄
十五歲的阿雄,一年前初犯賭博案(打電動玩具),半年前再犯吸食安非他命,仍在保護管束中。
阿雄的父親嗜賭六合彩,兩年前將房子、車子及家中所有貴重物品全輸光了。母親在菜市場做生意營生,雖對丈夫的嗜賭無可奈何,但為維持家庭和照顧未成年之子女,她承負著丈夫的冷嘲熱諷和粗暴的打罵。阿雄的姊姊已嫁人,而哥哥正在服役中。
阿雄一直未有固定的工作,一有錢即去打賭博性電玩。曾經,他偷拿母親數萬元的會錢,在一夜間全部輸光光,直到現在仍積欠著電玩場、檳榔攤及朋友的賭債未還。半年前阿雄在電玩場染上吸食安非他命,入不敷出,便在電玩場當小弟,除了嗜賭成性,又因多次偷竊客人財物而遭毒打,但他依舊不知悔改。
他是個個性內向,缺乏自信、自律的孩子,輔導他的盧師兄希望他能從規律的生活中,調整自己的生活方向,去找一份固定的工作。但是阿雄先後做了送貨助理、麵攤洗碗工、廣告單發放等工作,時間都未超過一個星期,然後逃家幾天,最後都在電玩場被找到。
對阿雄的輔導,有段時間一直沒有進展,每回盧師兄找他談話,他都痛哭流涕地說一定會改,但只有幾天的效果。八月初的講座,他聽了「多多」小朋友的感言後,在心得報告上寫:「聽那位妹妹幫助別人的經過,眼淚差點掉下來,她年紀這麼小都知道做好事,而我呢?廢物一個。」盧師兄告訴他:「我可以給任何一個跌倒的人,無限次站起來的機會;但我希望跌倒的人,能真正給自己一次機會,再重新爬起來。」
自從那次後,阿雄偶爾仍會犯錯,但都會主動向盧師兄懺悔,並對他吐露心聲。他恨父親好賭成性,讓母親終日以淚洗面;於是他放縱、摧殘自己,只是為了報復父親的不應該。聽了慈濟委員要惜福、感恩的話後,他覺得自己真傻,為何要如此再次刺傷母親的心?
上星期,他父親因賭債糾紛被人殺傷住院,他非常憤慨父親的行止。盧師兄鼓勵他到醫院照顧父親,並向父親懺悔,同時也請求父親戒賭,「這是勸父親回頭的好機會。」
許多事需要因緣具足而成就,阿雄已慢慢撥開心中的陰霾罣礙,相信有一天,他終能明瞭:唯有用「愛」代替「報復」,才能為父子倆重新尋回心靈的春天。
未婚小媽媽--阿秀
聽完蔡佩珊、邵照馥兩位委員的演講,阿秀說:「現在的我好想回家抱著媽媽痛哭一場。以前我恨媽媽為何要改嫁,讓我受這麼多委屈,但聽了兩位慈濟老師的故事,我才恍然大悟。從來我只在乎自己心裏的苦,卻未曾留心過媽媽的無奈,我的心裏都是鐵釘、碎玻璃,刺傷了媽媽,也刺傷了自己。媽媽,對不起,我錯了!」
這是阿秀發自內心的話語。
阿秀,她是個年僅十五足歲的小媽媽。
五年前父母親離婚,就由媽媽獨立撫養她和妹妹。三年前母親再婚,繼父做粗工,做完工便喝酒亂發脾氣罵人,對阿秀母女並不好,然而母親總要阿秀多忍耐。
繼父有個將近廿歲的兒子,一年多前,他趁阿秀睡覺時,對她毛手毛腳,阿秀喊叫,卻被喝了酒的父親打了一頓,她氣不過便逃家了。她在外與不良少年鬼混,不僅染上吸食安非他命,還懷了身孕。
交付保護管束期間,她仍然逃家,今年六月份經協尋後才找到。當時童稚未脫的她,已有七個月的身孕,為顧及她的健康及胎兒安全,並未予以處罰,盧師兄只能鼓勵她快快學習做一個大人,由自己將為人母的心情,去感懷母親的恩情。她暫住在未成婚的先生家,一個月後,她生下了一名未足月的男嬰,先生並剛入伍服役。
她生產後,第一次向觀護人報到時對盧師兄說:「當媽媽真不簡單。」盧師兄要她找機會回去,向媽媽懺悔,她流著淚說:「我一定會的!」
為了成長而付出的代價,或許早已超乎自己的負荷,現實際遇教她逼迫著自己長大。雖然她接受輔導的時間並不長,但兩位師姊的話,已真正嵌入她的心版,讓她放下倔強、我執的個性。
現在的她,正處在需要旁人提攜的引導階段,她的年紀雖小,但她並未逃避自己所該面對的責任;她是一個孩子的媽媽,像對全天下的母親一般,讓人擁有無限的尊重與敬意。
後記
赤子的世界,擁有的是美善與完好,然而一旦他們認定旳規則與秩序被破壞時,他們即很自然的表達了反彈與不滿的聲音。
很多事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,孩子們犯錯的原因和所犯的錯,或許多得不勝枚舉,但他們仍是一塊涉世未深的璞玉,在他們心靈被輕輕敲啟的過程,他們需要肯定的支持與鼓勵,需要我們用愛慢慢滌淨、細細雕琢,發掘那分隱而未見的光華……。’
<取材自慈濟月刊> |